广场。

自从联盟誓约签订仪式结束后，这座广场就恢复沉寂了，因为昼半球地表已经没有人居住，所以这个能容纳十万人的广场上空无一人，四周只剩下了风吹过特殊地貌扬起的淡淡乐器声。

灰宫告和前监察者昏严年，走在这个见证万界联盟历史性时刻的广场上，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一天的澎湃。

今天的主角是严年，是他的圣经史论未来。

钟铭对于叶轻眠的一举一动都有着非比寻常的关注，并且强行赋予了很多背后的含义。灰宫告和鸠里的其他人看法差不多，都觉得钟铭有些过度解读了。

但是碍于钟铭的要求，灰宫告还是带着严年来了，来读取不久前，在这座广场发生的事件在未来史书中的评价，以此来佐证一些钟铭的想法。

“开始吧。”灰宫告看向严年道，“既然来了，咱就当受回累，回去好让钟铭闭嘴，免得以后再折腾我们。”

天蛮山。新圣草村。

钟铭在方青柠的小院子里浇着花，这个远离了现代都市的小村子娱乐活动不多，但却有着别样的宁静，能洗去内心的浮躁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方青柠从钟铭手中拿过花洒，看出了他眉宇间的一丝烦忧，“每次你心里有事的时候，就喜欢对着花花草草发呆，你再这么浇下去，我的花就要涝死了。”

钟铭这才留意到，院子里的花已经快被泡在水里了，苦笑一声对方青柠投去了抱歉的眼神，“最近几次会议上，我的想法都在被否定、驳回。我作为所谓的鸠的大脑，却不能做到把所有力量和资源如臂指使，这感觉很不好。”

方青柠宽慰道，“其实蛮吞前辈、涅前辈，甚至灰宫告都已经做出了非常多的退让和妥协了，大方向的事情都是根据你的意见来做的，很多辛苦的事情都由他们承担了。这种程度的信任已经很难得了。你不能要求他们彻底舍弃自己的思想和看法，成为一个纯粹的工具。”

钟铭叹了口气，并没有反驳方青柠，“我知道，我明白。但是很多时候，我需要一种不需要以事实为依据，不需要以严密逻辑来衡量的盲从。因为很多闪现的灵光和判断，是无法通过现有情报去验证的。”

方青柠从背后抱住钟铭，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，“可是他们的想法也没有错，我们并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去验证每一件事。如果鸠只有你和我两个人，我可以无条件的认可你的一切想法。但是在当下的群体里，你的行动和要求，需要有充足的理由来支撑的。”

“所以我无法怪任何人。有时候挺羡慕叶轻眠的，他虽然处境很危险，但幸运的是，他每一步行动都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够了。”

“但是那样会活的很累。”方青柠可不想钟铭变得和叶轻眠一样，因为她觉得那可能会很痛苦。“他身边的人无条件的信任他，愿意把他的声音当成唯一的行动指令。这虽然让他毫无掣肘，但他们同时也是放弃了承担决策的风险和后果，把叶轻眠变成了去面对结果的人。”

钟铭摇了摇头，“赢得唯舞独尊，输得没有遗憾，至少很纯粹，无论结果如何，他都不会后悔吧。”

“可是你终究不是他，既然无法改变，那我们就在现有的条件下做到最好就可以了。”方青柠劝说道，“对你我来说，这可以只是一场游戏，而对叶轻眠来说，这是生死一线的赌局，我们输得起，但是他不行。”

“所以我还是缺了点破釜沉舟的气势吗？”钟铭笑了一声，转过身做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。

方青柠伸出手指在钟铭胸口点了点，“我的意思是，你比他多了可以随心选择未来的权利。”

“鸠的优势很大，我可不想输给。难得今天这么空，陪我下盘棋吧，估计结束的时候，灰宫告和严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。”